一个冷库

因为朋友们比较喜欢喊我绿绿,所以大家可以叫我绿绿啦♡♡

【盾冬】蚯蚓结(liar)

欢迎来到冬至,我是晚上八点的蚯蚓结

(其实内容好像跟蚯蚓没啥关系,不过是发生在冬至前后,千万不要把蚯蚓带入啊)

(预警:欺骗,血腥,以及一些恶心场景的描述,完整版可见奥3与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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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对于南半球可以说是正值夏季了。杜蒙.杜威尔发现南极大陆后,但凡有一些胆魄的冒险家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极南之地。踏上离开美国的船只时,巴基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支前往南极的探险队并不算多大,人也都是拼拼凑凑凑齐的,在来到这艘船上前巴基认识的人只有船长约翰逊。

他并不能算得上什么知名科学家,也并不是抱着扬名世界、推动全人类发展之类的伟大愿望来到这艘船上的,说来搞笑,他只是想要逃离自己生活中的那一团乱麻,结果便一下子从北美逃到了南极去。作为一个地质学家,他非常清楚这趟路途会有何等的凶险,但是回不去,实际上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坏。

他的一个学生本要跟他一同前往,但却临时变卦,以自己的奶奶大概挺不过圣诞节了为借口(巴基一个礼拜前看见她在学校门口抱着自己的两只小狗和一个约有一米九的男士大吵了一架),巴基因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是因为恐惧这趟旅程而退出,还是有人暗中告诉了他巴基与那个死去的学生的事。

 

一路上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暖流托着这艘规模不算大的船稳稳当当地朝着南极进发。船队是由一个汽车公司赞助的,澳大利亚发现第一颗陨石后,他们也想要拥有一块,但他们又不愿意付出太多的代价,于是海军退役的船长、经验丰富但从没去过南半球的水手、经历神奇但从无记载的冒险家、体格高大毛茸茸但品种不明的狗、算不上一流的地质学家等共五十人十二只狗组成了这支探险队。

一开始巴基倒是不太能适应船上这颠簸晕眩的生活,加上来自于纽约生活的 影响难以消散,生理上的难受与心理上的不安让他的肠胃绞在一起,他忍不住吐了好几次,直到感受到天气已经热到他再难穿上自己的夹克为止。

在温度又降下去时,巴基已经和船上绝大多数的人混得脸熟了,还有一只白色的大狗,那只狗一身密而软的背毛咧开嘴时会像冲人和颜悦色地笑,它站起来时差不多要和巴基一样高了。这些狗也是刚买来没有多久的,约翰逊喊它卷心菜,但巴基明明看到他对另一只长得严肃些的白狗也叫卷心菜,于是巴基自己管它叫冬天,它也能听得懂冬天是巴基对他的称呼。

 

 

在海水的颜色越发暗蓝,不再那样带着几分温暖的绿色时,巴基抱着冬天坐在甲板上看了海上的最后一个落日。

其他船员们大多还没吃完饭,他们说离南极洲大概也只剩下三天的路程了。海风已经冷得割脸,不过好在冬天的毛足够厚实,吹风让它非常高兴,吐着舌头迎着风端坐在船上,像一座灯塔那般专注地凝望着船前方的海。夕阳已经不似以往的艳红壮丽,反而变得昏黄而缺乏威力。巴基将脑袋倚在冬天的脖子上,他能听到这小家伙正呼哧呼哧地呼吸着,体温很热,胸膛也在一起一伏。他的情绪突然变得纤细敏感起来,好像有种说不上来的东西感动了他,这种自然给予的难以言喻的神奇感是他踏上这条路的原因之一。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巴基侧过头去,看到一双笔直的穿着深棕色条纹长裤的腿停在了他身边。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比船上任何其他人都要显得干净整洁的金发男人站在那儿。男人礼貌地朝巴基微笑着,他长得英俊高大,整张脸可以说是完美无瑕,“你好啊,巴恩斯教授。”

巴基觉得面生,这个男人好像他没有怎么见到过。

“我是船上的船医史蒂夫.罗杰斯。”男人说道。

他想了起来,船上那个经常紧闭着的门,船员们都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自己进去拿药,食物好像也经常由其他船员送进去。

“哦,你好,叫我詹姆斯就行了。”巴基说道。

“这一路上我都晕船晕得厉害,以往这种事倒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史蒂夫坐了下来,他俩一左一右把冬天挤在中间。“你怎么样呢?我听他们说你这是第一次出海?”

“还好,只有刚开始的时候吐过几次,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完全适应了。”

史蒂夫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海了,可是晕成这样倒是第一次。”

巴基的目光投向他。

“也许是知道目的地是南极的原因吧,即使已经鼓足勇气踏上了这艘船,也忍不住为此而恐慌。海上的状况一向变幻莫测,更遑论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南半球了。”史蒂夫语调柔和,淡黄色的霞光落在他半边脸上。

巴基笑了笑,“一回生二回熟,罗杰斯先生您下次再来的时候也许就会对这里熟悉得了如指掌了。”

“您是第一次出海,还是来南极这样遥远的地方,这么快就能适应,倒是让我吃惊。”他的声音里有着如此清晰的佩服,反倒叫巴基不好意思起来。

巴基抓在冬天身上的手忍不住在它身上胡乱揉搓起来。“罗杰斯先生是约翰逊船长邀请来船上的吗?”

“您也一样,直接叫我史蒂夫就好。”

史蒂夫说着眼睛垂了下去,望着脚下被磨出光面的甲板,巴基在他的神色之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愿示人的脆弱感。

“是我自己主动报名参加的。”史蒂夫说道,“上船之前我和船长根本不认识。”

巴基又忍不住从冬天的脑袋搓到了它的背上。它张着嘴,扭过头朝着史蒂夫“嗷呜”了一声。

“哦,他以为是我干的。”史蒂夫忍不住笑着看着巴基说道。

巴基拍了拍冬天的肩膀,“嘿,嘿,兄弟,是我揉的你。”但它不知道巴基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巴基在夸奖它,咧着嘴摇着尾巴,尾巴在甲板上拍得梆梆直响。

史蒂夫抬手揉了揉冬天的脑袋,“他好像很喜欢你。”

“我一向很会讨动物们的欢心。”巴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包括人吗?”史蒂夫问。

“自然。”巴基抬起头来,看着史蒂夫正噙着笑,一双碧蓝的眼睛凝望着他的脸。

巴基得感谢这段时间海风与阳光将他的脸晒得黑而粗糙,还透着红色,否则他此时不合时宜的脸红就一定会置他于难堪之地。

心脏可别再乱他妈跳了!巴基在心里嘀咕,不要又因为一两个小事而对男人感到心动了!

史蒂夫突然痛呼一声,巴基低下头,冬天不知何时将史蒂夫的左手叼在了嘴里,凶神恶煞地对着史蒂夫低吼着。

巴基连忙抓住冬天下巴,使劲掰着它的嘴,史蒂夫的手背上已经有些见红了。

叫冬天松口花了他们一番力气,它决意不松口了别人似乎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在巴基准备凶它之前时,它突然呜咽一声,松开了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朝着船里跑去了。

巴基看向同样困惑的史蒂夫,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雷声,雨点开始一颗接一颗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看来是因为雷声吓跑了它。巴基松了一口气,看向史蒂夫的手,他的手背只被咬破了一处,其他几个地方都是冬天那沾满口水的牙印。

“没事的,”史蒂夫耸了耸肩,“我那里药还是挺齐全的。看来他不乐意我看着他的主人。”

“我才不是他的主人。”巴基嘟囔着,“汽车公司的人才是他的主人。”

“但是看起来好像他就将你认作了他的主人了。”

史蒂夫说着站了起来,他把巴基也拉了起来,“咱们回去吧,暴风雨要来了。”

 

 

来的不仅是暴风雨。

巨大的碎冰与翻腾的巨浪随着环流击打着船体,狂风不止,雷电不止一次劈在了巴基的窗外,他听到了笼子里那些狗的呜咽声,很久一会儿,巴基以为他的在被人生尽头就在这里。

在被颠簸到浑身青紫疼痛时(有一本书还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巴基终究是忍受不住这可怕的风浪了。他一方面埋怨汽车公司不肯购买更好的船,一方面又担忧起来那晕船的船医现在怎么样了,此时他竟然觉得也许回到纽约比死在西风环流里好一些。

房间里的灯最终不堪摧残,闪烁了几下熄灭了,而巴基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巴基看到了史蒂夫那张布满忧虑、近在眼前的脸,他抓着巴基的肩膀,焦急地说道:“船破了,你的房间正在进水,我们快下去!”

没等巴基回过神来,他就已经把他给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趟着房间里的水朝着门外走去。

史蒂夫也只披了件外套,房间里寒冷得可怕,巴基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轻微地颤抖着。巴基头疼得厉害,又冷得要命,只敢紧贴着史蒂夫的脊背来获取一些温度。

史蒂夫伸手去拿了几件旁边巴基的衣服,背着他下了船。刚接触到外面那冰凉的空气时,巴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狗们聚集在船边,冬天一见他便兴奋地开始狂吠起来。

一切和他想象得根本不沾边,这里没有所谓南极边缘的夏天,只有一片严封的冰天雪地,来来往往船员们沾着水的鞋也没能将地上那片厚实的雪踩出泥泞来。船歪斜地停在岸边,侧面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巴基难以想象究竟是多大的浮冰才能将它撞击成这样,漏水进去的地方正在冻结,似乎要将这艘船化作陆与海的一部分。

约翰逊叉着腰数着人数是否出错,下面已经搭建好了一两个帐篷,一部分人正忙着搭帐篷,另一部分人正忙着将还没被海水浸没的东西搬出来。史蒂夫背着巴基钻进了一个帐篷里,里面有用煤油做了一个简单的火炉,比外面暖和上不少。巴基穿上了衣服,但那些远远不够,史蒂夫从旁边翻找了一会儿,把自己的一件皮毛大衣披在了他的背上。

“谢谢你。”巴基缓过来了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感激地望向了史蒂夫。

“不用谢。”史蒂夫说道,从旁边又翻找出了一瓶药膏,“你先擦一下身上青了的地方,我出去再去把我房间里的其他药拿出来。”

他站起来,弯着腰掀开帘子就要出去,巴基拉住了他的衣服,“船在进水,回去会很危险。”

“没事的,我的房间在靠上面一些的为止,应该等到它冻起来也不会被淹。”史蒂夫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看着他走了出去,巴基扭回头看向盆里跳跃的火焰,心情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外面传来了狗群的疯狂吠叫,巴基刚探出一个脑袋,就被一个雪白的大脑袋挤回了帐篷里,冬天浑身的毛几乎要占据帐篷里一半的空间。它深处粉色的狗舌头,湿漉漉地在巴基的脸上舔了起来。

“卷心菜!快回来!”外面传来了船员的呼唤声。

巴基再次探出头去,“他在我这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一定将他完好无损地踢出来。”

冬天哼唧了两声,又试图把自己的大脑袋搁在巴基的腿上撒娇。

得益于它的帮助,巴基光是给自己抹药就花了半天功夫。等他扯着它出来时,史蒂夫已经拿着药箱背着一堆东西下来了。

巴基没朝前走了两步,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惨叫声。他与史蒂夫立即朝着那边走过去,在莹白的雪地之上看到了几滴鲜红的血液。人们将那个受伤的船员围在了中间,史蒂夫拎着药箱挤了进去,巴基在人群之外踮起脚,看到了那个本来应该在钉帐篷的船员。他的左手被木钉贯穿了,想来是在固定时将木钉不小心钉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流了一片,将船员脚下的雪染得通红,他抱着手坐在地上惨叫着。

巴基看见史蒂夫单膝跪在船员的身边,细心又温柔地给他处理起伤势来。“请你稍微忍一下。”史蒂夫说道,他递了一块纱布给船员咬在嘴里。巴基下意识地扭过头去,船员凄厉的惨叫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把冬天带到了负责看狗的人的身边,冬天依依不舍地在他身上蹭了一会儿,钻回了狗群之中。巴基拿了一些工具,和其他人一起开始搭建帐篷。

“要不是咱们开了这么久才到这儿,我还以为我们走反方向了。”约翰逊船长叼着烟站在巴基的身后。

巴基抬起头,看向冻结了大半的海面,“现在刚到十二月份,而且我们离南极最北端也还有两天的航程,不可能一夜之间就……”

“也许是风暴的原因?”约翰逊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他妈的在哪儿,问题是罗盘之类的在这里好像也失效了。船上虽然有可以修船的工具,但是现在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修。只能等天气晴了再说。”

巴基瞥了一眼脚下厚实的雪层,“等天晴了吗?这里积雪的程度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夏季。”

 

所有的帐篷在天黑之前都搭好了,两人一组,巧的是巴基刚好和史蒂夫是一组。这是巴基在晚上吃完自己那些分配的豆子罐头和香肠后看到史蒂夫钻进帐篷里来时才知道的。

史蒂夫坐在了他身边,变魔术似地从身后拿出了两个苹果,“我猜你应该早就吃腻了船上的那些罐头食品。”史蒂夫说着拿出一把小刀开始给苹果削皮。

巴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

没等他问完,史蒂夫就说道:“我给苹果上面抹了一层蜡,这样它们才保持新鲜到现在,说实话,为了能吃到一些新鲜水果,我之前还试图在船上种过草莓。不过这趟航程显然不适合把我的那些草莓带上来了。”

他将苹果削完了皮,递给了巴基。看着对方那被火光映红了的金色睫毛,巴基再一次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根热了起来。

“谢谢。”巴基的声音变得很小。

 

 

巴基又梦到了那个学生。

他从未见过男人会那样热切而直白地向他示爱,一开始那个学生甚至让他感觉到厌恶,但他又委实做不出来将别人赶走的干脆事。

等他自己冷静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又突然觉得也许他并不厌恶与男人相爱,只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而已。男人与女人,也许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区别。

他梦见那个学生拉着他去了一家地下酒吧,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里面大多都是男人,表演的也是男人。一位打扮华丽的人站在舞台上歌唱,他看起来像是电影中的女星,但个头比巴基还要高上一些。他跟随着人群鼓掌,首次在这样热闹而又欢乐的地方品尝酒精与违抗法律的宗教的滋味。

学生拉着他的胳膊,对着他大声地说话,但乐队的音乐嘈杂,人群喧声鼎沸,巴基只能看到他那似乎涂抹了一些浅色口红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学生有一双明亮的浅蓝色眼睛,在巴基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它却一点一点地干涸了下去。学生年轻的脸也逐渐凹陷下来。

巴基不知道自己何时正站在了病床前,学生已经瘦得脱了相,吊瓶的针扎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那满是皱纹的干枯的手,抓住了巴基的胳膊。

“老师,我不想死……”

 

“巴恩斯,你和那个得了艾滋病去世的男孩是什么关系?”同事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出现在了巴基的身后。

 

巴基倒吸一口凉气,睁开了双眼。

史蒂夫侧躺在他的面前,全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脸来。他那浅粉色的嘴唇紧抿着,明明是常在海上来往的人,脸上居然没有一粒雀斑或者是红斑,皮肤只是白净细腻,好像太阳也会躲着他晒一般。

想到自己已经远远地离开了纽约,巴基不由地松了口气。尽管逃避不是办法,但他又能去做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染上了那种疾病,自他们分手再到他去医院里探望学生时,中间只隔了两个月。与其不体面地躺在病床上,让家人父母为他而难堪失望,他现在又开始宁愿自己永远留在这里了。

 

天蒙蒙亮时,巴基摸索着穿上了衣服起了床。在他准备出去时,史蒂夫坐了起来问道:“詹姆斯,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巴基回过头来,看向史蒂夫,“我只是去勘察一下这里的地形而已。”

“我猜你需要一个助手,我陪你一起去。”史蒂夫说着开始穿起了衣服。

巴基并没有反对,他确实挺需要别人帮忙的。

他们收拾好之后,带走了几只狗,拖着他的仪器朝着陆地的深处走去了。

 

今天是个晴天,像巴基说的那样,天气没有暖和一分一毫,风反而比昨天更大了,掀起地上的雪粉在地上打着转儿。

他们朝东南走了大概有十公里左右,即使戴着厚厚的手套,巴基仍旧觉得自己的手指冻得僵硬。

虽然史蒂夫对这些地理天文之类的东西基本上一窍不通,但他很乐意于配合巴基。南极陨石当然并非那些投资者嘴上说得那么容易寻找,更别说巴基他们现在连自己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被寒气冻得坚硬的雪粒子像沙尘一般时不时地往人脸上袭来。巴基摘了眼镜蹲在地上钻孔时,便被它们糊了一脸。他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抬起手要揉眼睛,却被蹲在一边的史蒂夫一下捧住了脸。“我帮你吹吹。”

那雪在他的眼中融化开来,顺着眼眶滚落下来,“只是雪而已。”巴基说。

史蒂夫好像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巴基看着他的脸红起来,他的脸上轻而易举地显现出红得要命的酡红,叫巴基莫名其妙地心情愉悦起来。

史蒂夫讪笑一下,松开了捧着巴基脸的双手。

巴基把护目镜拉了下来,“刚才只是为了看得清楚一些……你也戴上吧,不然容易迷了眼睛。”

“好的 。”史蒂夫连忙把自己的护目镜拉了下来。如果不是捂得严实,巴基感觉自己几乎要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尖了。

 

再朝南走时,已经是中午了,狗们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一个并不陡峭的山坡了。于是他们只能返程回到船那里去。

晚饭依旧不咋样,干面包和煮得很难吃的干蔬菜汤。他们俩在帐篷前架了个火盆,史蒂夫像昨天那样神奇地拿出了两块香味浓郁的火腿和小半瓶杜松子酒。

几口酒入肚之后,四肢好像都暖和了起来,巴基忍不住舒适地叹了口气,转头却发现史蒂夫正盯着火焰,眼睛眨也不眨。

“他们知道吗?”巴基忍不住问道。

“他们?”

“就是你以前出海时的同伴们,他们会知道你总能这么神奇地带上这么多东西上来吗?”

“以前带一些食物倒并不奇怪,只不过会限制带酒。但是因为我给他们中不少人看过病,他们便也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巴基又喝了一口酒,觉得自己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舒适地战栗了一瞬。“船医倒真的是个不错的工作。”

史蒂夫却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为了躲债,我也不会来船上当医生。”

巴基知道不妥,却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了史蒂夫。

“我的父亲是一个士兵,在我还没有见过他时,他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我的母亲是医院里的护士,当她把我拉扯大时,自己却被传染了肺结核而去世了。因为她,我想当一个医生,不过还没能等到我拿到毕业证书,我已经偿还不起给我母亲治病时欠下的债与我学医的学费了。”史蒂夫苦涩地笑笑,“一年三百天待在船上,离陆地远远的,对我来说要好过生活在城市里的每一天。”

巴基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他,“我也觉得海上比在城市里好多了。好像所有的人情琐碎全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

他看着史蒂夫的脸,喉咙里的话还没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晚饭之后,他们一起钻进了帐篷里,也再没有说话,史蒂夫脱了衣服钻进睡袋里,巴基看到他正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书。于是巴基也钻进了自己的睡袋里。

 

凌晨时,所有人都被人的惨叫与狗的狂吠所惊醒。史蒂夫裹上了外套就冲了出去,巴基套上鞋也跟了过去。

一只巨大的雪橇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了狂,冲进了人的帐篷里,咬住一个船员的腿疯狂撕咬。在人们开枪击毙它时,巴基看到了它的那双猩红的眼睛与沾满鲜血的牙齿。

他感觉到好像一切都不仅仅是天灾那么简单了。

水手的伤口深可见骨,人已经昏了过去,鲜血淅淅沥沥地染红了整个帐篷的地面。史蒂夫托着他,将水手半抱在怀里,查看着水手小腿上的伤势。

还好有他。巴基宽慰地想到,还好史蒂夫在这儿,让一切都不会陷入太糟的境地。

他看到史蒂夫突然抬起头来望着他,“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留两个人在这里就行。明天大家还有事要做呢。”巴基知道这是对他说的,他朝史蒂夫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到了他们的帐篷里。

 

史蒂夫在天亮时回到了他们的帐篷里,他抱歉地看着正在整理仪器的巴基说道:“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那个水手,他需要看护。”

“没事。”巴基摇了摇头,又看着史蒂夫,极认真地说:“谢谢你。”

在史蒂夫还不知所措时,巴基就已经背着包托着仪器出去了。

 

 

他看到了一片湖,一个狭长的被冰封的湖,就在昨天那些狗们不愿上去的山坡的对面。

湖面已经被冰封得严严实实,他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抹香鲸被冻在了湖中,下半部分被冰块冻得如同琥珀,而上半部分却不知被什么生物啃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骨架。

巴基本想下去查看这抹香鲸的尸骸,冬天却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把他一个劲地往后拱。

湖看上去是可以通向大海的,这只抹香鲸也许是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游了进来,却因为搁浅而难以回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天气是有过冰雪消融的时候的话,为什么不是现在呢?现在正值夏季,可以说是最温暖的时候,按理来说边缘陆地的冰雪是会消融部分的。

而且,究竟是什么生物将这只鲸鱼啃得这样干净呢?自从他们登陆到现在以来,巴基甚至连一只海鸟都没有看见过。

后面的狗狗们又开始不安地嚎叫起来,冬天用牙咬着他的衣角试图将他拉扯回去。巴基站在岸边绘制了一会儿这里地形图后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天空不适时地阴沉了下来。

巴基跟狗狗们一起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回去,但天阴得却似乎比他预想得要快上许多,西风也凛冽地呼啸起来。

巴基把领子竖起来,飞扬的雪与阴沉的天已经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这些雪橇犬们卯足了劲地朝前奔跑着,这种时候巴基只能将自己的信任完全地交给它们。

按理来说,这里的暴风雪不会来得如此毫无预兆……

巴基冻得几乎浑身麻木,气温好像也在迅速地下降,他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来保暖。

突然间,狗们停住了脚步,开始一致地朝前吠叫。

巴基抬起头,在风雪之中,他透过被雪糊住的护目镜看到了一个红点正缓缓朝他走来。

他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詹姆斯?”红点的方向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巴基急忙从车上跳了下去,“史蒂夫!”他情不自禁喜悦地回应道。

史蒂夫手里拿着一盏红灯,穿过风雪走到了他的面前来,“上帝啊,太好了!这么大的雪,我真怕找不到你。”

巴基让情绪控制自己,伸出手拥抱住了史蒂夫。

 

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回到了船所在的地方,把狗关到船上没有浸水的干爽的船舱里后就钻进了帐篷里。

他们在帐篷里吃了一些又干又冷的食物,这回史蒂夫的神奇魔术消失了,因为他没法再回自己的船舱里拿吃的了。

不过,巴基把手伸到火苗前面,现在这样似乎也还不错。

他偷偷看了史蒂夫一眼,对方那双蓝中带绿的眼睛让他想起前段时间的热带的海。

 

 

风雪刮到了凌晨,巴基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睡着,他的双脚在睡袋里一直暖和不起来,他总是会想到以前那些被冻死在南极的探险队,偶尔又想起来他的那个学生。

次日风雪停了,巴基和史蒂夫走出去时看到船长又在点人数。早饭可以吃一些被火加热了的鱼肉罐头了,史蒂夫回了趟船舱,再次带来了他的神奇魔术:两块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巧克力。

巴基把他们放在火边,准备等它们软了一点再吃。这时他听到约翰逊大声喊到:“少了两个人!”

少的是那个腿被咬烂的病人和与他同帐篷的水手,人们在他们的帐篷旁边看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和几滴鲜血。

不祥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约翰逊喊着让他们分成三人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去寻找这两名水手。巴基无法理解,受伤如此严重的病人居然能起身行走,这简直像是什么存在于恐怖小说里的伏笔。

他和史蒂夫依旧是一组 ,刚好多出来他们两个人。巴基牵着冬天和史蒂夫一起朝着自己昨天走的方向寻找过去。

走在路上,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他俩开始聊了起来。

“一开始时我并不喜欢做船医。”史蒂夫说。

巴基望向他的脸。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身体瘦弱。同龄的男孩总爱欺负嘲笑我,后来大了一些也没有好转,在学校里是他们会骂我是娘娘腔,造谣我喜欢男人,与男人交往。”提及以前,史蒂夫的表情悲伤了很多。

巴基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我一度很讨厌男性密集的场合,尤其是船上,除了客船,有时候这里没有一个女性,他们不欢迎女人上船。这些水手们又爱推崇什么‘男人气概’,所以我觉得我难以与他们相处。”

“我以为他们会很愿意接受你……”

“但那只是因为我的职业与外貌,大学时我把自己从豆芽菜锻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现在与他们能相处融洽了,我也总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一份子。”

巴基的思维胡乱地飘向了不相干的地方。啊,原来他根本不喜欢,甚至讨厌男人。

“不过也许有一点他们没说错。”史蒂夫突然补充了一句。

他们找了很久,一路无话,只有冬天偶尔叫两声,最终一无所获地回去了。

 

晚餐时巴基终于有机会吃那块史蒂夫给他的巧克力了,它不是很甜,苦涩地在他的嘴里融化。

他吃完晚饭后听到船长说有三个人没回来。那一支去西边寻找的小队直到现在为止也不见踪影,更别说失踪的病人和他的室友了。

约翰逊本来打算派人带着狗去找人,可风雪又开始好巧不巧地下了起来。

所有人只能安静地回到了帐篷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即使没人说话,恐慌也已经在船员中传播开了。

 

 

晚上睡觉时,史蒂夫背着巴基躺了下去。

巴基蓦然想到白天时史蒂夫说的话,忍不住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这两天我一直不知道你并不喜欢和男人相处,可能有些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史蒂夫没有吭声,半天后转过了身,“你误会了。”他说道,“我是绝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让你远离我的。我既想要与你成为交心朋友,所以将心迹袒露给你,却又因为胆怯而没有敢向你说完。”

巴基困惑地望着他。

“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男孩们并没有说错,我即使厌恶那些狂妄自大的男人,却同时又无法否认我生理上对于同性的欲求。”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詹姆斯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我又恐惧你会变得像他们一样。”

巴基脑子里陷入了一片混乱,盯着史蒂夫连眼睛也忘了去眨,看起来仿佛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同性恋似的。

他的久久不回应,让史蒂夫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恶心,我现在就可以离开的。”史蒂夫抬起手去拉开帐篷。

巴基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巴基诚恳地看着史蒂夫的眼睛。“因为我和你一样,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也是。”

史蒂夫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但还是坐回了帐篷里。

在这个晚上,巴基跟史蒂夫说了自己与那个学生的事。

从学生追求他,到他发觉自己能够接受同志恋情,再到与那学生约会,因为无法忽视俗世的眼光而与其分手,再到看到病床上的学生。

他总觉得学生的死与他有关,人们把学生得的那种病认为是上帝的惩罚,巴基并没有那么信教,但他总觉得那种病会轮到他的身上来。然后他将会在亲人朋友们失望和厌恶的注视下逐渐死去。

在巴基说完这些后,史蒂夫凑上前来拥抱住了他。

“你不会的。”史蒂夫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小声地对他说。

 

这个夜晚,巴基倒是睡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香甜,尽管他知道不该在这种恐怖痛苦的氛围下感觉到开心。

次日早上,风雪小了些。巴基与史蒂夫穿好衣服离开帐篷时,发现外面的人们安静得可怕。

约翰逊船长大步流星地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走了过来,“昨晚你们俩听到过什么声音吗?”

巴基摇了摇头,问:“怎么了?”

约翰逊朝着他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巴基往后看去,看到了他俩旁边的那个帐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地碎布,地上遍布凌乱的脚印与大范围的血迹。甚至巴基似乎还看到了一些碎肉。

巴基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许是某种大型动物。”约翰逊说,“但是它竟然一点生意都没有。而且还能同时把两个人吃得不剩下多少,即使是熊也不可能做得到。”

“会不会是狼群?”史蒂夫在旁边问道。

“就算这里有狼群,它们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约翰逊环视一圈地上的血迹说道。

“雪怪?”后面的不知道哪个船员喊道。

约翰逊船长没有说话,他们无法否认确实有一个大型食肉动物在捕食他们。船员们接二连三的消失很显然都是遭遇了不测。

中午,风雪变大了,尽管这里不安全,他们也只能再次躲进了帐篷里躲避风雪。

一直到天黑,风雪都没有消停过。

 

 

巴基趴在睡袋里,他看到史蒂夫又在看书,于是他便拿起笔悄悄地写起了自己的遗书。

他并没有自信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冰雪融化遥遥无期,暴风雪又天比一天频繁,如果不是死在那不知名怪物的口中,他就是会死在寒冷与粮食耗尽的饥饿之中。

但他却奢望史蒂夫能活下去,也许会有什么其他的船回来到这里,如果那不知名的怪物打开了他们的帐篷,他便决意将自己贡献出去,缠住它,让史蒂夫活下来。

倘使有一个史蒂夫活下来的可能,而他已然离世,他便想将自己的遗书给他的 亲妹妹,让她帮助他把他的那些积蓄拿给史蒂夫,替他还掉他的债务,剩下的前拿去帮助那些同志治疗那个可怕的疾病。

没有花多久,巴基就写完了自己的遗书,他拿着纸又阅读了一遍,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纰漏,却不想史蒂夫的脑袋探了过来。

“是报告吗?”史蒂夫问道。

巴基连忙折上了纸,“没什么。”

“风雪会停的。”史蒂夫说。

巴基侧过头,朝史蒂夫微笑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短短几天迷恋上一个曾经素不相识的人并不可靠,也许是危险的环境促使,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史蒂夫对于他体现的温情就格外温暖了。

巴基不知道史蒂夫对他是何种情感,他隐隐约约觉得史蒂夫对于他的感情同样不同寻常,但即使是这样,巴基也不敢首先开口。

他多怕说出口后发现史蒂夫对于他的感情并非如此。

他梦到了史蒂夫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嘴唇柔软而灼热。

 

 

巴基在一片湿润与温暖中醒来,睁开眼睛后,他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四下里一片温暖,巴基看向身侧,身边的史蒂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拉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湿漉漉的石头、裸露的海滩,颜色深绿的苔藓。他们的船歪歪斜斜地停靠在海岸边,海风潮湿而又温暖,周围的其他帐篷却全都破破烂烂,像是被野兽撕咬得粉碎。

巴基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也不剩。

他从未如此地恐惧起来,即使是这么温暖的环境里,除了海浪声,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他喊了几声史蒂夫,也任何回应都没有。

巴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其他帐篷前,他把那些碎布拾起来,看到底下全都是猩红的血迹。

船上,船上也没有史蒂夫的踪影,巴基踩在没过脚踝的海水里,茫然地望着四下里。

到处都没了史蒂夫的踪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是最后剩下来的那个,他甚至都写好了自己的遗书甚至打算牺牲自己来让史蒂夫躲避过怪物的血口。

巴基沿着海岸线一边走一边呼喊着,十几里的路没有半点的踪迹。他又朝着内陆走去,直到天黑依然一无所获。

最终他心如死灰地躺在了潮湿的的地上,干睁着眼睛看着天上明亮的星空。

“汪!”不远处传来了狗的吠叫声,巴基坐起了身,看到冬天正在他前面冲他摇着尾巴。

“冬天!”巴基几乎是要朝它跑过去的。

冬天并没有停留在原地里等他,而是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冬天在前面领着他往前走,走到他精疲力竭,最终停在了那个湖边。

那只鲸鱼的尸体与冰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潭清澈幽深的海水,巴基借着星光,看到了水潭边史蒂夫的药箱。

也许是他早上起来发现还有伤者幸存,想要救人却被那怪物掳走了。

冬天摇着尾巴朝水里吠叫着,想到史蒂夫可能在下面,巴基便无牵无挂地跃入了水中。

水下很深,靠着星光只能看清一点点,不过并不冷。他屏着气,借着星光在水中摸索,最终在水中看到了一个洞。巴基游了进去,洞里是一个斜向上的通道,没游多久他就呼吸到了空气。

洞内不算黑暗,刚好能让巴基看清洞壁上覆盖的黑色柔软的物体,那像是海参或者是章鱼的身体,正有生命一般地一起一伏着。

再往前走,巴基看到了一个开阔的洞厅,左边,他看到了那些已死船员们的尸体,他们全部都看不出人形了,像是一堆什么烂肉,黏黏糊糊地堆在一起,成了一座肉山。在右边,他看到了紧闭双眼的沉睡在那些黑色肉质物中的史蒂夫。

巴基鼻尖一酸,他想着还好史蒂夫没有事,便朝着史蒂夫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史蒂夫的嘴唇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有几分陌生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而这个男人是要用来被我控制,替我举行我的献祭仪式的。我已经将离开的名额留给了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巴基一时间难以理解他的意思,但却明白这个声音想要史蒂夫留在这里。他慌了神,冲上前去抓住了史蒂夫的手臂,试图将史蒂夫拽出来,却不想反而叫史蒂夫陷得更深了。

“求求你,放过他。”巴基都没察觉自己的喉咙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你愿意用自己来换下他?”那个声音问道。

巴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省略几百字。。。。。。。。。。。。。(可见奥三或置顶企鹅裙)

 

眼前的史蒂夫的身体逐渐融化了下去,仿佛变成了一滩黑泥,在那黑泥之中只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的轮廓。

“你怎么这么笨,船医早就死了。”史蒂夫朝着旁边的那一堆尸体望去,“诺,最下面那个头就是船医的。”

巴基看到了一头陌生的黑发。

他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把眼前这个怪物的脖子拧断才对,但就是忍不住劫后余生一般哭得更凶了。

“刚才我只是逗你玩的而已。”那块“黑泥”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笑着说道,“是我不好。”

巴基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别他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

“黑泥”的上半身变作了人形,他变回了史蒂夫的样子,眼睛似乎更蓝,胸肌似乎更大,晃着自己的胸脯在巴基面前转来转去。“那我这样晃呢?”他问道。

巴基脸上的怒气更甚,史蒂夫连忙停止了动作。

“我恨你。”巴基说。

史蒂夫耸耸肩,“而我爱你。”

“你爱个jb!”

“没错,我爱james barnes。”

巴基想要给他脸上来上一拳,“这么说你之前的话都是骗我的?”

史蒂夫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全部都说实话。比如说我只是一只刚刚性成熟的海怪,现在是我的发情期,你是我想要的交配对象,而岛上所有其他生物都被我当食物吃掉了,除了冬天,你要是想要它我现在可以把它拿过来。而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也许从在海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爱上了。”

巴基嗤之以鼻,“你这么强的骗人本事,还要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史蒂夫举起一只手发誓,“我向你保证。刚才所谓的‘献祭’的一切其实就是我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的手段。如果不是因为爱你,那我只用把你关在这里就行了……但是我又忍受不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谁而恨着我。”

巴基冷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想我恨你,那就最好放我离开这里。”

“不。”史蒂夫贴上前来,恬不知耻地用自己的双手环住了巴基的腰,“那我更宁愿你恨我,而且,你也不是怎么想回……对吗?”

他看到史蒂夫身后不断膨胀着向他逼近的黑色肉质,那些东西离他越来越近,最终让整个洞穴里剩下一点儿仅能包含住他与史蒂夫的空间。

“操……”巴基忍不住骂了一句。


。。。。。省略处可见奥三与置顶企鹅裙。。。。


 巴基坐在海滩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旁边男人喋喋不休的“奉承”。

“巴恩斯先生已经很棒了,毕竟是第一次用xxX男人呢。

“五分钟已经够长了,比巴恩斯先生第一次x时的三分钟已经长多了,您不用伤心哦。

“欢迎巴恩斯先生下次来挑战这一次的记录哦~

“巴基,让我再插一次我就不在你耳边念叨了怎么样?”

巴基愕然地回过头去,“你怎么知道……”

史蒂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当然是因为我看了你的遗书啊。不过现在它用不上了,你没有死,而背负债款的史蒂夫.罗杰斯事实上也根本不存在。”

巴基愤怒地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已经答应放了你了,为什么还要打我。”史蒂夫委屈巴巴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不过会不会有船来我可做不了主。

“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有船来,而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伴侣,我会让你拥有比人类长得多的寿命,也能带你到任何一个海岸去。”

巴基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大海。“我选择等船来。”巴基说。

冬天在他身边摇了摇尾巴,兴冲冲地朝着大海汪了几嗓子。

史蒂夫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那我也等船来。”



End.

下一棒: @Hoshi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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